回不去的青春

魏华

形容好女子叫：上得厅堂，下得厨房。小时候的我却能上树掏鸟窝，下河摸鱼虾，为这没少挨打。
记得有一次，爬到一棵大树上掏鸟蛋，大概是喜鹊蛋吧。小鸟妈妈在头顶叽叽喳喳围着我叫唤，我充耳不闻，依然不管不顾地迅速摸了几只蛋往树下溜。依稀记得那几枚蛋是灰色的，椭圆形，一头尖，一头略圆，上面还散落几个不规则、大小不一的深褐色的斑点。
小鸟妈妈可能护崽心切，对着我的小脑壳就一顿啄，我忙不迭地躲。结果，人一下子跌在一块来玩的小伙伴阿兰身上。不知是惯性，还是我的体重原因，直接把阿兰砸趴在地上。只听见她“哎呀、哎呀”的叫唤，我连忙拉她站起来。看她惨白的小脸，我不住说对不起，赶紧把手里的战利品一一鸟蛋，递给阿兰作为补偿。阿兰却捂着胸口，摇摇头说不要。想起每次惹到阿兰，她父亲瞪着我那牛眼似的，我连忙捏捏裤兜，拽出一条花手绢，把鸟蛋包起来再次塞到阿兰的手里。我悻悻地和阿兰商量：“回去能别告诉你爸吗？”可能看在花手绢份上，她才勉强接受。看着阿兰手里、我最爱的宝贝手绢，心里很不是滋味，我恋恋不舍地又多瞧几眼。忽然，我跟发现新大陆似的，只见蛋液顺着手绢渗了出来，可能刚刚人鸟大战时把蛋攥得太紧，捏坏了一颗蛋吧？
我扭扭捏捏地走过去，用食指轻轻摩挲蛋壳，小声说：“这颗蛋都坏了，你就送给我吧？你看，我为掏鸟窝，脑壳都被喜鹊啄破了。”我随手摸了下脑门，真发现手指上沾了一点血 (几十年了都没弄清楚，那到底是喜鹊妈妈啄破的，还是树枝划的)。阿兰看我挂彩了，也知道我获取战利品的不易，爽快地把那颗裂缝的蛋拿给我，让我下次别再这么胆大爬树摸鸟蛋了。
然而顽皮好动、又屡教不改的我，肯定不会只犯这么点错误。记得还有一年暑假，那时候应该八九岁的光景吧。快晌午的时候，因为肚子饿，在厨房翻箱倒柜找吃的。胳膊一扬差点打翻一个盆，盆里刷锅水沾到锅台上，脏兮兮的。我嘀咕道：“可能是妈妈太忙，忘倒了？”伸手端起“刷锅水”，一股脑儿的倒进了猪食盆。
爸妈回来后，我才知道倒掉的那一盆是猪油。那时候是资源匮乏的年代，一盆猪油够我家吃七八天呢，父亲气恼的拎着我的耳朵说：“死小鬏 ，小死丫头，怎么那么皮的呢？就不能安分点吗？再有下次，看我怎么收拾你！”第二天，家里养的猪，因为吃了太多的油，拉稀了。当知道“犯罪”升级，我吓的心都提到嗓子眼，想到父亲的巴掌和咒骂声，立即背起书包逃到大姨家去。
小时候，大姨家就是我的避风港。大姨看到我，拍拍我的肩问:“在家又闯祸了吧？到我家躲债来了？”我抿着嘴巴，挠挠头不吱声，笑着跑到表姐身边。
那时农忙已经结束，大人吃过饭就午休了。表姐挎上篮子，带着我，叫上邻居家的小姐姐，一起去野地割猪草。离大姨家大约几百米处，有个墓地，那是几个村庄公用的坟场，大白天也阴森森的。我直愣愣打个寒颤，拉拉表姐的衣角小声说：“姐，怎么到这里来了？好恐怖噢！”表姐用五指山罩着我的脑壳大声说：“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呢？今天怎么怂了？还有你怕的时候呀？”我用食指堵嘴“嘘”了一声，扮着鬼脸指了指不远处的墓地，深怕表姐的大嗓门惊动了沉睡的鬼魂。看着我瞪着眼睛、闭嘴不敢说话的滑稽样，表姐和她的小伙伴们笑得前仰后合。
跟我们一起来的、稍大一点名叫龚菊的小姐姐说：“别笑了，快干活了。”她边说边拿起小锨开始挖地，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长方形的坑。表姐她们也手脚麻利的在周边捡了一些柴禾和麦秸秆。
龚菊把捡来的柴禾扎成一把一把的小捆，放在挖好的小坑里，然后拿出一捆削得整整齐齐的芦苇杆。这些芦苇杆一头从节结处削下来，一头是空的。我正在琢磨，貌似竹筒的这些东西能干啥用？表姐和其她小伙伴不约而同地，从怀里、口袋里掏出一些米、盐甚至还有一小瓶油和一大瓶水。那米是在家里淘洗干净的。龚菊撒点盐在米上面，用手指搅搅，放在嘴里舔舔，嘬嘬嘴说：“不咸不淡，可以了。”听了她的一声号令，大家往芦苇杆里灌米，离出口约莫一个指节就递给龚菊，她小心翼翼的倒点油和水在里面，再用根细细的柳枝往里戳戳，用大拇指压实，最后塞上事先弄碎的荷叶。做好后轻手轻脚地摆在挖好的小坑上。
龚菊把坑里的柴禾点着，慢慢地，一根根碧绿的芦苇杆冒出一缕缕白烟。不一会儿，排列整齐的芦苇杆在“嗞、嗞”炙烤声中变形，有的弓起来，有的斜挂在坑壁上。
渐渐的，米香四溢，空气中弥漫的香气，勾引出我的馋虫。我一动不动的盯着芦苇杆，嘴巴抿来抿去，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。
表姐看了看我，问龚菊：“差不多能吃了吧？”龚菊“嗯”了一声，低下头用柳枝拨了拨坑里的柴禾。火焰熄灭，大家抓起一根根芦苇杆丢到事先铺好的荷叶上。我剥开芦苇杆，一个又圆又滑又热的饭团，不停在左手右手里掂来掂去，烫的我直呲牙。大家津津有味地吃着笑着，风卷残云之后，脸上身上都是炭灰，跟小花猫似的。表姐提议大家赶快割草，割完草到河里洗洗再回去，防止被家人看到，免得挨训。
时间不长，我们每个人的篮子都塞满了草，一边哼着牡丹之歌，一边跳到河里洗澡。
“哎哟，哎哟，什么东西咬人？”我捂着屁股，连蹦带跳逃上岸，小伙伴闻声也跟了上来。表姐惊呼：“怎么叮着蚂蟥了？”我一听是蚂蟥，吓得哇哇大哭，表姐对着我的屁股“啪，啪，啪”就是几下，蚂蟥还是没松口。龚菊跑到篮子跟前，在一堆衣服中找到自己的上衣，从兜里掏出用纸包的盐，叫我屁股撅起来，撒了一点在上面，蚂蟥这才挣扎着掉下来。
我摸了摸屁股，捡起石头对着蚂蟥一阵乱砸，小伙伴们笑着说：“谁叫你穿坏裤头的，蚂蟥就喜欢钻洞子？”我尴尬的摸了摸裤头上的窟窿眼……
如梦般的岁月，狗嫌猫不爱的年纪，让我思绪万千，回味无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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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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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叶知秋

真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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授人以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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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学正

童年的欢乐回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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