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抹阳光

魏华

老家房子拆迁，为了方便过年过节亲朋好友一起聚聚，毫不犹豫的乘大巴回去准备买套房子。
爬上车，就后悔了，后悔自己的鲁莽，忘了自己是晕车专业户，晕车贴没贴上，晕车药也没吃。想下车，又想到与热心的房屋中介美女约好时间点看房。
做人，要一诺千金，不能言而无信。于是拉了下口罩，捂住口鼻，尽量阻断车内浑浊的空气。可薄薄的口罩怎能挡住浓浓的脚丫味和旅客呼出的二氧化碳？
全封闭的客车里，混杂的气味，令人作呕，差点窒息。开出不到一半的路程，胃部开始排山倒海的翻滚，不一会嘴里生出水来，酸溜溜的，很难过，想吐。略懂医的我摁住下巴，想按穴缓解晕车的不适。但不管怎样的努力也无济于事。
此时异常难受，似悟空钻进牛魔王肚子里翻筋斗云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几番折腾终于走了一大半的路程，乘客开始陆陆续续的下车了。借着下客车门打开的间隙，外面的冷风与车内的浊气对流，我贪婪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。
车门开了又关，关了又开，冷空气侵袭了整个车子，激凌凌地打个寒战，心想，老家冬天真冷。扯了扯身上呢子大衣，理了理里面的旗袍。倦着身子，尽量靠近座位的里面，希望能暖和点。
又有一拨人到了目的地，司机一个紧急刹车，整个身子随着车子的惯性摇摆了几下，胃痉挛了一下，酸水又泛了出来。
看路标估计快到老家了，用右手指甲狠狠地掐住左手的虎口，想用疼痛感来化解晕车呕吐的念想。
客车“嘎”地一声停下来，终点站终于到了，在驾驶员的吆喝声中，所有的旅客争先恐后地向车门涌去；我抓起背包逃也似的跳下了车。
一抬头，一片乌云像厚厚的被子盖住了太阳，北风卷地，寒风袭扰，我哆嗦了一下，“哇”的一声，貌似想把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才罢休。想一吐为快，可是此刻只干呕了几声，再次吐了几口酸水。
站在绿化带上，看着马路边一排排不知名的大树，赤裸裸的矗立在萧索的寒风中呻吟，几片枯叶被北风揉虐着，颤抖的凌乱的在天空飞舞。
哎，老家的冬天真冷，我再次裹紧了身上的昵子大衣，抹了抹干裂的嘴唇。一低头，看到鞋靴上的污点，心里非常恼火，伸手掏了掏口袋，想用纸巾把鞋子上的垢物擦掉，可是摸遍全身口袋，也没找到一丁点儿的纸头。
正在无可奈何之时，身后响起一声稚嫩的声音:“阿姨，您是不是要纸呀？”一回首，看到一个胸前系着红领巾，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；他左手提着包(包里貌似饭盒)右手拿着一片叠得方方正正的餐巾纸，我接过来，连声道谢。
这时一辆载客的中巴车“吱”的一声停下来，下来一个三十几岁，胸挂二维码牌子，手拿一个记帐本子，腰系一个红色的包包(专门放钱的包)剪着短发，涂着口红，抹着淡装，显得干净利落，看样子应该是售票员。
男孩快步迎上去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说:“妈，给您送的饭菜。”女子摸了摸男孩的头说:“谢谢乖，宝宝辛苦了。”
“妈妈才辛苦呢。”孩子微笑着说。女人随手从兜里掏出两个桔子塞到男孩的手里。
一阵北风打着旋窝袭来，胃再次痉挛了一下，我情不自禁的又干呕了几下，女人看了我一眼，从口袋里抠出一个桔子示意孩子拿给我。我摆摆手连忙拒绝，女子大声说：“吃点桔子，对你晕车有好处。”我刚要推迟，孩子不由分说把那只黄澄澄的桔子塞到我的手里。我连声谢谢，说：“太不好意思了。”
“出门在外谁不遇点困难？”女子向我挥挥手，车门随即“啪”的一声关紧立马向前方驶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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